【為什麼還不生小孩？】不生的原因，只須兩個人自己知道就好，也完全不需要跟任何人報告。因為那些原因，常常一個比一個令人心疼。
「我不想回家過年了。」眼前這位臉色才剛從昨天的慘白，稍稍回覆一絲紅潤的年輕女人，低著頭小聲但略帶憤怒地說。
「怎麼可以不回家過年！」女人的母親大聲回道。聲音大到即使我已經走到隔壁的病床了，還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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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位多年前我還在實習時遇到的病人，但她的故事讓我實在難忘。
那是在除夕的前兩天，實習醫師們剛橋好了過年的班，有一半的人可以值初三初四初五，雖然沒有完整年假，但至少還能回家。另一半的人則是值除夕初一初二，是這輩子第一次沒辦法回家過年。
不能回家過年對剛進醫院的實習醫師來說真的是很難過的事啊！還記得那時有同學偷偷在值班室掉眼淚，還好學長姐們在住院醫師辦公室有準備了一些食物給大家暖胃，不然真的非常可憐。
「婦產科ＸＸ床的那位病人不想出院誒。」我說。
「Ｘ～她是腦袋燒壞了嗎？人家連重病的還插著一堆管子的都想回家了，她已經差不多好了居然不想回家？」總醫師學長一邊吞著麵包依邊打著病歷回我話。
「你晚上值班有空去問問看她想繼續住院的原因吧。總不能人好了卻不出院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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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Ｘ小姐，我是今天的值班醫師。妳現在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嗎？」
「可以讓我再住幾天嗎？至少讓我住到初二。真的不行的話，初一也可以。」
她是一位連續流產過 7 次的女性。因為不明原因，每次懷孕，通常不到 3 個月，就會流產。相關的檢查都做過，最後歸因懷疑是自體免疫的因素，導致胚胎沒辦法在子宮內順利發育。
她和夫婿求子心切，為了生下一個孩子，他們求神拜佛、看遍中醫西醫。每次懷孕，她都興奮不已。但迎接她的都不是嬰兒的哭聲，而是自己的眼淚。
爸媽跟親戚好友，總是喜歡問：「你們兩夫妻基因這麼好，經濟條件也不錯，怎麼不趕快生一個啊？」
就連學生時代的好姐妹們，每次聚餐也在問：「是不是你老公精蟲有問題？聽說現在很多男人沒運動又吃塑化劑精蟲量都很少誒！」
但沒人知道的是，為了求得一子，她已經用盡所有她能做到的方法了。
「Ｘ小姐，目前妳的狀況血紅素已經拉回到正常值了，生命徵象也都很穩定，其實已經是可以安心出院的狀態了。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麼妳不想回家過年了，但這個狀況繼續住院，其實對妳自己也沒有好處，住沒必要的可能反而增加妳感染的風險。妳覺得有什麼方法是我可以幫妳的嗎？」
「沒有。除非我不是生在這個家吧。」她輕聲地說。
值班手機這時響起，我得去處理下一個病人了。她的狀況適不適合繼續住院，就有待隔天早上主治醫師查房時決定。但不管她能不能出院，她都沒有一個真正讓她能安心棲息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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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年了，一堆人會問你賺多少錢、什麼時候買車買房，有沒有女朋友，什麼時候要結婚。這些其實根本不必問。特別要請大家千萬不要問任何人為什麼不生小孩。
不生的原因，只須兩個人自己知道就好，也完全不需要跟你報告。因為那些原因，常常一個比一個令人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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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延伸閱讀：接觸塑化劑會不孕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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